第114章 密信破局，陳皮泄密言(1/3)

    葉貼在鞋尖，邊緣焦黑如灼。甘草未動(dòng)，只將左手緩緩收進(jìn)袖中，《藥材圖譜》的硬角抵著肋骨，像一塊未冷的鐵。

    他轉(zhuǎn)身走入官署驗(yàn)藥房時(shí)，天光剛透出灰白。雨水順著屋檐滴到最后幾聲，窗紙映著晨色，薄而冷。瓷碟早已備好，他取出偽信上的印泥碎屑，以硝水化開，再滴入黃連試液。

    顏色漸變，由暗沉轉(zhuǎn)為赤金，泛出一層油膜般的光澤。

    “火煉紅砂。”他低聲說。

    這不是尋常朱砂。陳皮商鋪三十年專供太醫(yī)院印房，配方秘而不宣：紅礦取自滇南深坑，經(jīng)三焙九淬，摻入微量雄黃與川烏灰，方得此色。外人仿不得，也買不到。

    甘草翻開攤在案頭的《出入庫總簿》，封皮沾著濕氣。這是昨夜從陳皮商會(huì)抄來的賬冊副本，墨跡清晰。他逐頁翻至“紅砂”條目，目光停在每月初三那一行——

    “紅砂十斤，入庫?！?br/>
    無售出記錄，無調(diào)撥憑證，亦無損耗登記。

    他又翻了三遍，指腹壓過每一筆橫豎。同樣的字跡，同樣的位置，連續(xù)六個(gè)月，從未間斷。

    “不是售賣?！彼仙腺~本，“是預(yù)留?！?br/>
    專用于偽造文書的朱砂，不走市面，不記流向，每月準(zhǔn)時(shí)入庫，卻從未出庫。這十斤紅砂，不在賬上流通，只在暗處流轉(zhuǎn)。

    他起身，將簽牌拍在桌角。刑部特聘醫(yī)案顧問的身份，今日要用到極致。

    半個(gè)時(shí)辰后，一隊(duì)衙役隨他踏入陳皮商會(huì)后堂。門匾未摘，但守門人已被換下。甘草未通報(bào)，直入東廂。此處原為貯藏貴重藥材之所，近年改作私務(wù)密室，平日非親信不得入內(nèi)。

    密室門緊閉，銅鎖完好。甘草未用鑰匙，只以銀針探入鎖孔，輕輕一挑。“咔”一聲，簧片松脫。門開。

    室內(nèi)陳設(shè)簡樸：一張?zhí)茨景?，兩把椅子，墻角立著燭臺(tái)銅座，雕工粗劣，底座有一圈細(xì)密刮痕。

    他蹲下，指尖撫過那道痕跡。不是磨損，是人為撬動(dòng)留下的壓印。他抽出銀針，插入底座縫隙，稍一用力。

    暗格彈出。

    半本殘賬靜靜躺在其中，紙頁泛黃，邊角卷曲，似曾被火燎過又撲滅。首頁無標(biāo)題，只有墨跡斑駁的幾行字。他翻至中間一頁，目光凝住。

    “蘇木，月付三百兩，事成后封侯?！?br/>
    字跡干澀，用的是舊式館閣體，力道偏弱，應(yīng)是匆忙寫下。備注欄另有一句：“家書照常遞，紅砂另計(jì)?！?br/>
    甘草抽出隨身小刀，輕輕刮下紙背殘留的一點(diǎn)朱砂粉末，置于舌尖。

    苦中帶辛，舌根微麻。

    正是火煉紅砂。

    他將賬冊收入懷中，正欲起身，門外傳來腳步聲。踉蹌、拖沓，帶著酒意。

    陳皮推門而入，衣襟歪斜，臉上泛著醺紅。他一眼看見甘草跪地開匣的模樣，冷笑出聲：“你算什么東西？也配查我的東西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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